【財新網】（記者 張冰）什么是空手套白狼？長沙摩根馬喜德、蔡國輝案奉獻的是債市版的經典案例。

　　今年3月，湖南省長沙市寧鄉縣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一樁職務侵占案，被告是34歲時任易方達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易方達）固定收益投資部副總經理的馬喜德、48歲原華辰信托固定收益部總經理蔡國輝等四人，被控職務侵占華辰信托、新時代證券、易方達基金、工商銀行等相關金融機構的合法權益，占用這些機構的資金共達35億元，最終獲利4900萬元。

　　此案由湖南省公安廳直屬公安局負責偵查，當地公安部門于2011年10月16日，刑事拘留了被告蔡國輝、鄭輝，于11月21日，以涉嫌職務侵占罪為由，經長沙市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2012年4月19日，馬喜德辦理了被公安機關取保候審，理由是有自首情節，并積極退贓2300萬元。

　　2013年4月19日，湖南當地媒體《三湘都市報》披露了這份起訴書的部分內容，案情由此曝光。

　　根據起訴書全文及相關資料看，這樁引發債市地震的案件中，司法部門的調查十分翔實，是查處金融機構內部人員利用丙類戶“倒券”轉移債市交易的利潤，侵占金融機構合法權益的典型案件。此案牽扯具體的機構、人物眾多，馬喜德案開庭并不代表相關案件調查已經告一段落，其后續影響，目前還在繼續發酵中。（參見財新《新世紀周刊》2013年第15期封面文章《債市碩鼠》）

　　成立平臺長沙摩根

　　起訴書描述了馬喜德與蔡國輝如何合謀的全過程。

　　2006年10月，在成都開班的一次債券交易培訓上，時年27歲的馬喜德與41歲的新時代證券固定收益部總經理蔡國輝結識，而馬喜德時任工商銀行總行資金營運部人民幣交易處投資經理，“取得了利用具有丙類賬戶資質的債券交易公司在銀行間債券市場謀取個人利益的共識。”起訴書稱。

　　所謂丙類戶，即在債券市場上，在甲類戶（主要為商業銀行）、乙類戶（主要為券商、基金、保險等非銀行金融機構）之外，由一般公司（主要為非金融機構法人）開設的賬戶。

　　央行設計推出丙類戶的初衷是為了促進市場活躍，但逐漸一些金融機構從業人員在外開設丙類戶，在發行環節拿券，在交易環節與金融機構之間開展代持、養券、倒券等灰色行為，借機向關系人違規輸送利益。

　　2007年2月2日，蔡國輝安排親戚對2004年注冊成立的長沙摩根投資顧問有限公司（下稱長沙摩根），增資擴股至100萬元，并取得了丙類戶資格。 蔡國輝本人于2008年7月后擔任華宸信托固定收益部總經理。鄭輝與王雄軍均為蔡國輝的部下。

　　根據起訴書，2007年底，馬喜德、蔡就公司的分工和利益分成達成一致：馬喜德負責債券交易的指導，包括券種的選擇，買賣時間和價格的選擇等，這無疑是交易的核心，因此馬喜德雖不直接占用公司股份，但獲利分成50%；蔡國輝、鄭輝、王雄軍等建立平臺長沙摩根，根據馬喜德的指令實施具體交易，共同分成其余50%獲利，主要負責聯系交易對手，進行債券的具體交易、復核、審批、清算等，最終把利益從相關金融機構輸送到長沙摩根。

　　30余筆倒券獲利

　　起訴書稱，自2008年3月到2008年12月期間，蔡國輝、馬喜德、鄭輝、王雄軍四人，故意串通、互相配合，分別利用各自職務便利，以工商銀行、華宸信托、易方達基金為債券利潤產生平臺，以新時代證券、中信證券為債券利潤轉移平臺，以長沙摩根為債券利潤瓜分平臺，多次動用任職公司資金購買（含申購）債券，將原本屬于各自任職單位（工商銀行、新時代證券公司、易方達基金）的債券收益截留，通過聯系市場其他過券機構等債券交易方式，最終安排長沙摩根低價買入、高價賣出，從中獲利。

　　司法機關查明，蔡國輝等人先后操縱債券交易30余筆，涉及債券10余只、30余家債券交易機構、200余次債券買賣，占用工商銀行、易方達公司、華宸信托公司三家單位的資金共計35億元，將本屬這三家機構的債券利益輸送給長沙摩根，共計4900萬元。

　　其中長沙摩根侵占工商銀行的交易獲利244.5萬元，工行為此動用資金9億余元，涉及兩只債券品種，均發生在2008年3月4日。

　　在2008年6至7月，涉及易方達基金一連串交易中，易方達基金購買債券080010動用資金約3億元，長沙摩根獲利117萬元。

　　長沙摩根獲利最多的交易是與華宸信托的交易，包括080216債券等六只債券，華宸信托購買這些債券共計動用資金22.06億元，最終向長沙摩根輸送利益4505萬元。

　　4900萬分贓

　　經過湖南大信司法鑒定所鑒定，長沙摩根進行債券交易沒有投入自有資金。這與2011年6月被發現的富滇銀行資金市場部窩案如出一轍。

　　2007年11月6日到2009年12月31日，長沙摩根賬面收益共4900萬元，向有關人等分配了4450萬元。其中馬喜德分得約2300萬元，蔡國輝分得約1200萬元，鄭輝分得約550萬元，王雄軍分得約400萬元。

　　長沙摩根案涉及30余家債券交易機構。從記者目前掌握情況看，此前財新報道的涉案人員中信證券固定收益部董事總經理楊輝、原哈爾濱銀行資金市場部張守剛就任的機構，均出現在有關交易鏈條中。